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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的怒火,一旦点燃,便如燎原之火,顷刻间席卷了整个东厂。
诏狱的大门为刘瑾轰然打开,这位片刻之前还权倾朝野、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督主,此刻如同死狗一般被拖拽进去,华丽的袍服沾满了尘土,脸上再无半分血色,只剩下绝望的灰败。
诏狱深处特有的阴冷腐臭气息扑面而来,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惨叫声,让他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。
“陛下…陛下饶命…奴婢冤枉啊…”
他的哀嚎在幽深的甬道中回荡,显得空洞而无力。
回应他的,只有狱卒冰冷铁硬的拖拽和同行其他东厂档头、番子们同样绝望的哭喊。
皇帝的旨意清晰而残酷:彻查东厂!
一应党羽,绝不姑息!
这意味着,整个东厂系统,从高高在上的督公、秉笔,到下面的掌刑、档头,乃至许多倚仗东厂权势为虎作伥的番役、线人,都迎来了末日。
锦衣卫和刑部的官员如狼似虎地扑向东厂各个档口和秘密据点,抄家、拿人、审讯。
京城一时间风声鹤唳。
往日里那些穿着褐衫、趾高气扬、可止小儿夜啼的东厂番子,此刻成了过街老鼠,惶惶不可终日。
菜市口的地面几乎被鲜血染红又冲刷,冲刷又染红。
一颗颗曾经显赫的人头落地,宣告着一个恐怖时代的暂时终结。
抄没的家产堆积如山,金银珠宝、古玩字画、田产地契…其数量之巨,连见多识广的户部官员都为之咋舌,这更坐实了东厂贪腐横行、罪孽深重的罪名。
刘瑾在诏狱中经历了难以想象的酷刑。
他试图攀咬,将责任推给周廷玉甚至后宫某些势力,但皇帝似乎无意将网撒得更大。
在得到刘瑾画押承认“为构陷镇北王,独断专行,欺瞒圣听,私设刑堂,戕害太子未遂”
的供状后,一道冰冷的旨意下达:东厂督主刘瑾,罪大恶极,凌迟处死,夷三族。
曾经权倾一时的东厂,这座矗立在帝国阴影中的庞然大物,在皇帝绝对的意志和北安道送来的铁证面前,竟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,烟消云散。
它的覆灭,让无数人拍手称快,也让更多人深刻地意识到,那位远在北疆的镇北王,拥有着何等可怕的反击力量。
**东宫**,此刻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。
太子李琮中的毒本就不深,经过太医们精心“救治”
,很快就“苏醒”
过来,只是身体依旧“虚弱”
,需要静养。
但这种静养,更像是一种高级囚禁。
东宫外围的侍卫全部换成了皇帝首属的御林军,人数增加了三倍不止,许进不许出。
所有往来人员盘查得极为严格,连一只陌生的苍蝇都难以飞入。
宫内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换了一大半,皆是眼神警惕、沉默寡言的生面孔。
太子妃和几位侧妃终日以泪洗面,却又不敢多言。
东宫的属官们更是噤若寒蝉,他们中的许多人己被暗中控制或调离。
皇帝来看过一次。
他坐在李琮的床边,看着儿子苍白虚弱的脸,眼神复杂难明。
有痛心,有失望,更有一种帝王式的冰冷审视。
“父皇…”
李琮挣扎着想坐起来,声音微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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