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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这时，封芜才发现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过时云生了。
十年，二十年，或者是更久。
久到，他竟然没能发现对方原本乌黑茂密的长发中，已经染上几点岁月的白霜。
他的师兄……
老了。
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在他的心底蔓延。
就好像发现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，也会有脊背佝偻，姿态卑微的那一天。
虽然时云生还没有走到那一步。
可自古英雄如美人，不许人间见白头。
仅仅是这一点发现，足以让封芜心神剧震。
他的师兄，年少成名，二百三十七岁便修道渡劫。
这是真真正正的少年天才，才绝惊艳。
渡劫期寿命数以万年计，可如今他才不到三百岁，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。
为什么，会有白头发呢？！
怎么，就有白头发了呢？
“你的头发，时云生，你的头发……”
他近乎慌乱伸手想要去碰那一抹霜白。
却又像是被烫到般，想要缩回。
却被时云生一把抓住。
“阿芜，别怕。”
“你不是想知道，为什么我一定要顾悦来拉开幻灵弓吗？”
他摩挲着碧落峰峰主的手腕，动作亲昵，黑若点漆的眸底闪过一丝锐利如鹰的光。
封芜的心底蓦地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恐慌。
从他晋升至半步渡劫百年来，第一次，感受到如此巨大的恐慌。
就好像，时云生接下来的话，会彻底打破他平静的生活。
他的心脏高高悬起。
可他没办法拒绝。
他的双腿，他的双手，甚至于他的身体，像是有了自已的意识。
它们强迫着，在这如山呼海啸般的恐慌中强迫着，他牢牢地站在原地。
迎接即将落下的审判之剑。
“因为，她是异世之魂。”
“只有异世之魂，才能拉动幻灵弓。”
轰——
长剑落下。
封芜的眼前泛起铺天盖地的白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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