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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辛朽松开猩红，看向匍匐在地的异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几道沙哑的咳嗽后，九狓恢复人类形态，身上没一块好地方，有被子弹击中造成的，也有山体坍塌导致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四周的烟尘在风里开始消散，今晚月光格外明亮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九狓察觉到什么，抬头看去，先看到辛朽，然后是从辛朽身后走来的人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山千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立刻瑟缩地回避注视，艰难地坐在地上，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，手指紧紧抓住地面的杂草，肩膀微微颤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她低头的视线里，出现一双锃亮的皮靴，想无视都做不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对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她嗫嚅着，声音哑得像尖锐的石子在摩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山千蹲下身：“为什么道歉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欺骗了大人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但我不记得有问过你什么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九狓终于鼓足勇气抬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山千的姿态是放松的，神情从容，目光温和，看起来没有任何事情让她生气，她就像在家里那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没有想象中生气，相反表现得很包容。
九狓一下子眼眶湿润，逃到哪里去，明明自己是有家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有要跟我说的吗？”
山千说，“没有也没关系，我们回家，先好好休息几天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大人，我觉得……觉得自己很没用，”
她低着头，不敢再看山千的眼睛，“已经过去那么多年，还是很胆小，见到那些人、穿着那种衣服的人，也都害怕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、我害怕，大人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山千抬起胳膊，掌心贴着她的脸颊，拇指指腹擦拭她脸颊的灰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那就交给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九狓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手：“不一样，我感觉这么多年，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，害怕的东西只能靠讨厌远离，赢不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将山千的手握得很紧，如同找到支柱一般，吸了吸鼻子：“我以前生活在山里，后来被她们研究所的人抓去研究，说我身上的毒有价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因为我的再生能力很强，所以她们每天会有好多次把我身体挖得到处是洞，心脏不动，肺还是肚子哪里都要被割东西，然后又把她们研究出来的东西注射到我身体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知道她们在研究药还是毒，我什么都不知道，就是每天越来越疼，被关了好几年，疼得我真的受不了。
大人，那个真的很疼，每天被疼晕好几次，醒来就更疼，她们还好几天给我吃一次东西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实在是太疼了，终于，九狓趁一次看守员松懈，从笼子里逃出来，用她的利爪和毒气，疯狂地报复研究所里的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没有赢得很彻底，有高级进化师出现，所以她大闹一通后选择逃跑，逃得远远的，直到在外州边境时，遇到一伙类似佣兵的组织，双方产生冲突，她成功反杀后，却被废洲监狱的管理人盯住，最后被带去监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监狱的日子也不好受，但比起研究所，那可以称得上天堂，某次监狱出现意外，她趁乱出逃，才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外面的世界生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从研究所稍微触碰就会被电击的笼子，到废洲监狱冰冷粗糙的牢笼，她觉得以后可能也在什么笼子里吧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但她遇到山千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九狓再次注视着山千的眼睛，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人，那感觉，她被当作正常人对待，她还有属于自己的房间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对不起，大人，”
她摇头，“我不知道你跟那个人有合作，对不起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在山千眼里，会不会认为她既懦弱又无能，只有在虚拟的作品中过过嘴瘾，现实里看到那群人，就控制不住生理性地恐惧，脑子里也都变成注射器和手术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而且人类世界的实验小白鼠是再常见不过的存在，虽然她是小黑鼠，可道理不都一样吗？没有人会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错，应该也没人会认为她的痛苦是值得在乎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自始至终，山千都只是静静地聆听她的话，最后，她说：“我们没有合作，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处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九狓看了又看她，忽然倾身，紧紧地抱住她，低声哭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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