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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而温书棠也在这一刻彻底脱力,单薄的背抵在墙上,肩膀猛地塌陷,像再也支撑不住那般滑下,虚软地瘫坐在地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熟悉的位置,熟悉的场景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上一次,她在这陪周嘉让等外公,如今半个月不到,躺在里面的人却变成了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光亮洁白的地砖,倒映着少女脆弱的身影,温书棠双手环住膝盖,头颈低埋,两块蝴蝶骨向外凸起,绷紧的背脊仿佛即将断裂的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长发散落在耳侧,遮住她哭花了的脸,极度的痛苦和担忧麻痹她的神经,整个人仍处于未回神的茫然中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一刀刺得到底有多深她并不清楚,只知道四处都是他的血,浓重而湿热的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手术室的门被推开,医生出来找人签风险责任书:“病人家属在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温书棠条件反射地抬起头,踉跄撑着地面起身:“医生我在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医生上下打量她几次,神色略有疑惑:“你和病人……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温书棠被这个问题噎住,干涩的唇瓣半张,眼睫轻颤:“我是他……同学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同学?”
医生皱眉,“他家属没来吗?通知他们赶快过来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他家人都……去世了。”
温书棠越说声音越颤,咬着唇勉强没让眼泪掉下来,“医生,就让我来签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按理说这不合规矩,只是情况实在危急,医生思索两秒后松了口:“行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接过那张纸,笔连续掉了两次,她才颤颤巍巍地写好名字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等温惠和谢欢意一行人赶到的时候,温书棠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,蜷缩着窝在角落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身上沾着周嘉让的血,温惠瞥到那块暗红,心倏地一紧,忙过去拉起她胳膊检查:“恬恬,你哪里受伤了吗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是我。”
温书棠深吸一口气,眼眶憋得通红,“是阿让,是他帮我挡下了那一刀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啊。”
温惠一瞬默然,“那,阿让他现在怎么样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温书棠摇摇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抬手摁了摁酸热的眼角,手背忽而触到一片冰凉,低下头才发现,是周嘉让送她那条翡翠项链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眼泪终是在这一刻失控,一颗一颗地决堤涌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时他说,新一年要保佑她平安健康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如果她的平安都要用他的健康来换,那么她宁愿永远活在黑暗与阴鸷中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喘息声与急促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,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着,温惠听得揪心,看得更难受,拿出纸巾帮她擦了擦,蹙眉不知道该劝些什么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温书棠没有明确讲过她和周嘉让的事,但再怎么说,温惠也算过来人,不可能看不出他们俩的心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开始她还有所忧虑,毕竟她自己遇人不淑,在感情上吃过苦头,不想妹妹重蹈覆辙,后面逐渐发现,周嘉让和其他人确实是不一样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真诚,纯粹,愿意不求回报地付出全部感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姐。”
泪水糊了满脸,温书棠断断续续地抽噎着,发声困难,言语破碎到极点,“你说,我是不是真的就像奶奶说得那样,天生就是灾星啊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小时候是爸爸,然后是姐姐,再往后是周嘉让,似乎所有和她亲近的人都会接二连三地被连累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听到这,温惠没忍住也跟着掉眼泪,手臂绕过她肩膀,把人揽进怀里:“才不是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妹妹才不是什么灾星,恬恬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,有你才是我们的幸运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就这样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,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,赵晗打电话进来,说是法院那边需要过去一趟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温书棠吸吸鼻子,嗓音沙哑:“姐,你去吧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没事,这里还有欢意他们陪我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温惠抿唇,显然是放心不下,但官司的事又推脱不了,只能拜托谢欢意帮忙照顾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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