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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巧巧抬头一看，只见那绣作竟十分创新地使用了打籽绣来诠释戏水的鸳鸯，颜色使用上虽中规中矩，但打籽绣的纹理让整幅绣作都呈现出了满满的稚趣，更加表现出了刺绣之人对爱情的懵懂和向往。
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从人群中走出，腼腆地接应过了这个官员递出的红色帛巾。
另一个官员在角落处的两幅绣作之间徘徊，其中一幅便是舒巧巧的。
官员手指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，纠结犹豫了好几分钟也并未能作出抉择。
楼度晏和已经作出选择的官员来到他旁边，三人指着舒巧巧和另一人的绣作低声讨论着，甚至上手摩挲了那丝线纹理许久。
兰絮不知何时站到了舒巧巧身侧，轻哼一声：“那幅黑咕隆咚的绣作是你的吧？”
舒巧巧瞥了兰絮一眼，并未说话。
每个绣娘的刺绣习惯不同，所完成的绣作呈现形式便有所不同，有相当经验的绣娘凭此认出别的绣娘的作品，是很常见的事情。
而兰絮此前让舒巧巧绣过一幅高山雪莲绣作，由此认出哪幅作品是舒巧巧的，是情理之中。
只是舒巧巧没想到前些日子还在大闹媒约的千金兰絮，竟然在刺绣方面还有点真才实学，属实意外。
“你这什么表情？瞧不起本小姐吗？！”
“刚想夸你，还是算了，免得又遭你骂。”
舒巧巧的情绪稳定得就像承托着鸳鸯的那潭池水，丝毫不在意兰絮对她的语言攻击。
导致兰絮刚刚那一句讽刺就像重锤砸向水面一般，反倒给自己造成了伤害。
楼度晏望向场下的绣娘，指着两幅绣作问道：“这两幅绣作的绣娘还请上前来，几位大人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。”
再次让舒巧巧意外的是，紧挨着她的那幅绣作便是兰絮的。
兰絮采用了珠绣的手法来点缀鸳鸯戏耍时溅出的水滴，惹人注目。
而羽翼上的色彩亦是十分大胆，翠绿色的后脖羽、白如雪的眼周、如火般浓烈的赤羽，甚至十分巧妙地在整幅绣作之上绣下飞舞的桃花瓣，本是一静一动的画作，此刻变成了生机勃勃、极具动态的绣作。
与出题画作不甚相同，却更具活力，处处洋溢着欢欣。
官员指着兰絮的绣作问道：“还请这位绣娘告知一二关于此绣作的寓意。”
兰絮欠了欠身，温柔大方回答道：“此为参借‘春江水暖鸭先知’的灵动之意，鸳鸯双双戏水中，桃花花瓣纷飞象春来，动物之欢与盎然春意互相映衬，相得益彰。
水滴腾飞似珠玉，民女便借巧以圆珠绣下，效果甚好。”
官员听完兰絮的这一番解释之后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转而又问舒巧巧：“那此幅绣作呢？这位绣娘为何以灰黑之色绣下鸳鸯？”
舒巧巧亦礼貌欠身，只是并未直接回答：“不知大人可否听过一句诗？此诗吟作‘桃花春水渌，水上鸳鸯浴’。”
*
楼度晏顿时了然：“韦庄之菩萨蛮。”
“正是。
民女来自远方，时常感觉自卑，唯恐在异乡一事无成。
当民女看到题目时便想起了此诗。
此诗虽描绘了所见春景之好，但其心却甚是忧愁。
民女便以通诗意，采用强烈的色彩对比，将横伸的桃花作前瞻之处，桃花之后的鸳鸯只用黑、白、灰丝线绣作，以达黯然失色之意，呼应诗句中‘凝恨对残晖’之悲切。”
“可这水纹是何针法？本官从未见过如此凌乱的针法。”
捋着胡子的官员百思不得其解，再次伸手触摸了那绣作丝线走向。
“回大人的话，此为乱针绣，属东域新研发的绣法。”
“东域？所在何处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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