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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末的天气转凉，顾渠又抱着一堆东西来到江来家里时，江来第一次把顾渠堵在了门外。
“你这是做什么？快让让，我快沉死了。”
顾渠手里的包裹几乎挡住了上半身，勉强伸出个头来，让江来给他让道，他好把东西搬进去。
江来堵在门口沉默了好一会儿，顾渠借着包裹把他怼到一边儿，硬挤了进去。
十六岁的少年自尊心是最脆弱的时候，顾渠一味的对他好，像是施舍。
但顾渠只是忘了，忘了自己也曾有自尊，也曾是个很好的人，所以在面对这个沉默的江来时，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一些旧衣服而已，你不要它们堆在我家也只能进垃圾桶，捐到山区我还要再花邮费。”
“天气冷了对不对，冷了就得添衣服，饿了就得吃饭，送你你就收着好了，再说…”
衣衫单薄的少年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将脸别向窗外，闷闷的从嘴里吐出来一句：“知道了。”
顾渠盯着那滴凝在江来下巴上的水珠，里面倒映出窗外树影和一个少年的窘迫。
于是顾渠也沉默。
这间破旧的小房间就这样安静下来。
“顾哥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，总要有个理由。”
江来红着眼睛望过来，直勾勾的看着顾渠。
“我善良、我好心，随你怎么想…”
“图我些什么吧，顾哥，只要我有。”
江来仍执拗着盯着顾渠，他想让顾渠对他有所图，这些虚无缥缈的善意，带来的反而是更多的不安。
顾渠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自己要图江来些什么，只好插科打诨。
“你以后工作赚钱了再好好报答我。”
顾渠试图和江来商量。
“我不要以后。”
江来不依他，非得要个答案。
江来打小是个直性子，所以顾渠也一样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搪塞的理由。
于是顾渠决定先避战，默默站起来从那个巨大包裹里扒出一件厚实些的外套塞进江来怀里。
“穿上。”
“呵，吊牌都没摘的旧衣服。”
顾渠看着那件忘记剪吊牌的外套心道了句失算，手却毫不犹豫的推了下江来的脑袋。
“怎么跟你顾哥说话的，欠揍是不是？赶紧穿上。”
江来还是抱着那件外套坐椅子上不动。
顾渠叹了口气，他想到一个后面几年火起来的一个词儿，代沟。
三十二岁的江来和十六岁的江来中间可又隔了一个江来呢，哪里是代沟，简直是鸿沟啊。
顾渠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：这孩子犟得像头毛驴。
没话说，顾渠便直接上手拿过那件衣服，给江来往身上套。
猝不及防的被江来推了一把。
顾渠被推了个趔趄。
顾渠觉得小江有点儿欠教训，于是把上辈子魏东铭整他的法子都想了想，不行，差点给自己恶心吐，轻易弄死他真是太便宜他了。
那还是要跟小江好好讲道理。
有点儿郁闷，都被小江推了还要讲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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