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渐渐地，他紧绷的脊背放松下来，就像终于安心了，终于确认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靠在救他的人肩上，隔了那么多年，终于第一次落下泪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阿洛，我疼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疼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千年万年的沉眠都忘不掉，繁华云烟都掩不去。
那么多刀剑，一刀一刀，割开了皮肉，放干了热血，剔尽了筋骨。
最后空荡荡，只剩下一吊血色的孤魂，只剩下一道又哭又笑的声音，一遍又一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说：
nbsp;nbsp;nbsp;nbsp;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么深的疼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深到怎么也忘不掉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阿洛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于月光荷影中眼角湿红，声音喑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忘不掉……怎么办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不动，只是一点点吻去他的泪水，一点点抚过他的脊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颤抖的，珍视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所以，你要让我记住你的。”
仇薄灯仰头，朝他轻轻地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既然刻骨的疼痛无法抹去，就用另外的一种欢愉的疼痛代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把所有的悲伤都盖上缠绵的印迹，把所有的晦暗用相好记忆。
从此，绵绵密密的疼就只剩下你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夜越来越深，萤虫越来越多，一行一行自层层荷叶中升起，荧光照影，荷叶重重，花影重重，流水脉脉。
清冷疏白的月影在两人脊背上破碎，花与荷蔓延过两人的指尖，辗转覆盖，无人地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今夜月色满荷塘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只素白如雪的手最后从浅粉莲舟边缘垂落，触碰到微凉的水面，拘起一小捧，到中途就散落成晶莹的水珠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将仇薄灯的手握住，拉回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仇薄灯咬着一缕头发，抬眼看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轻轻拨开那一缕黑发，吻了吻仇薄灯艳红的唇。
澄澈的湖水被无形的力量引动，温度适宜流速轻柔地落进莲舟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仇薄灯蜷缩在他的臂弯里，任由水流温暖静缓地淌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蜷缩起来时，背上脊柱的线条就格外明显，伶仃消瘦。
平日里，他总穿着一袭张扬的红衣，过于夺目的颜色压下了他的清瘦。
可事实上，太乙宗费尽心力也没能把他惯养得更好一些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莲舟中的水最后化雾散尽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红衣黑衫交叠盖在两人身上，两人相互依偎，彼此的呼吸都很近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阿洛，以前我觉得名就是命。”
仇薄灯枕着他的手臂，垂着眼睫，嗓音沙哑，“我命薄，一盏浮灯罢了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就会灭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会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师巫洛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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