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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的光线如同吝啬的商人，勉强将灰白投注在覆雪的河岸与森然矗立的围墙上。
风停了，雪住了，天地间陷入一种死寂的、令人心悸的安静。
连平日里清晨惯有的鸟鸣兽吼都消失无踪，仿佛所有的生灵都预感到了什么，提前遁走。
岩洞部落的围墙上，每一块石头后面，都蜷伏着紧握武器、屏息凝神的战士，他们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河对岸那片幽暗的、仿佛孕育着噩梦的森林。
嬴政站立在围墙正中的瞭望台上，身姿如松，冰冷的青铜剑斜指地面，剑锋映着雪光，泛着幽寒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，如同两口古井，倒映着对岸的沉寂，深不见底。
“来了。”
他身边的爪，声音干涩地吐出两个字，握着弩机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。
对岸的森林边缘，如同潮水褪去后露出的礁石，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涌现。
巨爪部落的战士，数量远超之前的预估，他们身上涂抹着象征杀戮的泥彩，手中的石斧、骨矛在熹微的晨光中闪烁着原始的寒芒。
而更让人心头发紧的是，在这片土黄色（巨爪部落的主色调）的洪流边缘，果然掺杂着一抹刺眼的惨白——数十名脸上描绘着骷髅图案、身披怪异骨饰、眼神麻木而残忍的战士，如同跗骨之蛆，混杂在巨爪的队伍中。
髑髅部落！
他们真的来了！
没有战前的咆哮，没有多余的挑衅。
裂骨的身影出现在巨爪阵营的最前方，他手中那柄巨大的骨锤重重顿地，发出了进攻的信号！
“呜——嗷——！”
如同堤坝崩溃，巨爪与髑髅的联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，如同决堤的洪水，猛地冲下河岸，扑向冰冷刺骨的河水！
他们推着简陋的木排和皮筏，更多的人则是首接涉水冲锋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到他们的腰部，但他们冲锋的速度却并未减缓多少，显然对此早有准备！
“弩手！
预备——”
嬴政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，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青铜剑。
围墙高台上，三十名训练多日的龙卫弩手，沉稳地端平了手中的弩机，冰冷的箭簇对准了河中那些模糊而汹涌的身影。
呼吸，在极致的紧张中几乎停滞。
“放！”
青铜剑猛地挥下！
“嗖嗖嗖嗖——！”
一片令人牙酸的机括弹动声响起，三十支弩箭如同死亡的蜂群，离弦而出，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，狠狠地扎进了渡河联军最密集的区域！
“啊！”
“我的眼睛！”
“这是什么？！”
凄厉的惨叫瞬间压过了冲锋的咆哮！
高速飞行的弩箭轻易地穿透了皮盾，撕裂了兽皮，深深地嵌入血肉之躯！
河面上，顿时绽放出十几朵凄艳的血花，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！
从未经历过如此精准、密集远程打击的原始战士们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和茫然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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