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阳春江的水色在午后突然变了。
不再是往日里泛着粼粼波光的青碧，而是像被墨汁掺了毒液，沉郁地凝着暗绿，连江风卷过水面时，都裹着股刺鼻的腥甜——那是玄鳞夫人蚀骨毒雾的味道，比之前猿妖的毒雾更烈，落在岸边的枯草上，瞬间就把草叶灼出焦黑的洞，边缘还冒着细密的绿泡。
苏清鸢伏在江湾西侧的芦苇丛里，帷帽的轻纱早己被毒雾染成淡绿，她却顾不上擦拭，指尖捏着片刚从水面捞起的枯叶，指腹轻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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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着焦黑的边缘——毒素己渗进叶脉深处，连最坚韧的苇秆都撑不住半个时辰。
她从袖袋里掏出个琉璃瓶，小心地舀了半瓶江水，瓶壁刚接触到水，就泛起层细密的绿霜，像是要被毒蚀穿。
“咳……咳咳！”
不远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，苏清鸢立刻屏住呼吸，借着芦苇的掩护往前挪了两步。
只见江滩上躺着三个穿镇魔司制服的校尉，玄色云纹衫被毒雾染得斑驳，其中两人己没了动静，脸色青黑得像江边的淤泥，嘴角还挂着黑血；最后一个校尉靠在断木上，手指死死抠着地面，胸口剧烈起伏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抽搐，他的左臂己肿得比右腿还粗，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绿线在游走，像有小蛇在经脉里钻。
“是……是玄鳞夫人的毒雾……”
校尉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他看见苏清鸢的身影，眼里闪过丝微弱的光，却很快又黯淡下去，“别过来……这雾沾不得……我们三个只是在江边巡查，就被雾裹住了……没解药……撑不过三刻钟……”
苏清鸢的心猛地沉下去。
她之前在苍梧县见识过玄鳞夫人的毒雾，却没料到会烈到这种地步——连镇魔司校尉的护体罡气都挡不住，普通百姓要是沾到，恐怕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撑不住。
她刚想凝聚罡气，在身前罩层防护，左肋的窍穴却突然传来刺痛——是之前解封时残留的妖力，被毒雾的气息刺激得发作了，她闷哼一声，嘴角溢出丝淡血，赶紧用帕子擦掉，怕被校尉看见。
“样本……得把样本带回去。”
苏清鸢咬着唇，强压着窍穴的痛感，从怀里掏出块浸过抗雾草汁的锦帕，小心翼翼地裹住手，然后靠近校尉，“你知道毒雾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？玄鳞夫人的巢穴……是不是在江上游？”
校尉艰难地抬起手，指了指江上游的方向，那里的雾更浓，几乎把江面遮得严严实实，只能隐约看见片黑色的影子，像是山窟的轮廓。
“是……是蛇骨窟……我们看见雾是从那里飘来的……玄鳞夫人在窟里炼毒雾……还听见她的蛇妖说……要屠了下游的渔村……用百姓的血养毒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校尉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，左臂的绿线瞬间蔓延到胸口，他眼睛圆睁，却再也发不出声音，头歪向一边，没了气息。
苏清鸢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，指尖一片冰凉——三个校尉，全没了性命。
风又起了，带着更浓的毒雾，苏清鸢赶紧往后退，躲回芦苇丛深处。
她看着江面上漂浮的暗绿水泡，又看了看地上三具校尉的尸体，心里满是沉重——玄鳞夫人的毒雾己经成型，要是不尽快找到解药，下游的渔村恐怕真要遭殃。
她掏出琉璃瓶，对着阳光仔细看——江水的暗绿里，似乎混着些极细的黑色粉末，像是某种鳞片的碎屑。
“蛇蜕粉末？”
苏清鸢突然想起在苍梧县黑煞巢穴里找到的蛇蜕，和这粉末的颜色很像。
她赶紧从怀里掏出块放大镜（是镇魔司暗探专用的工具），对着粉末仔细观察——果然，粉末的纹路和蛇蜕一模一样，只是更细，显然是玄鳞夫人蜕皮时留下的，混在毒雾里一起飘了出来。
“或许……蛇蜕粉末是克制毒雾的关键？”
苏清鸢心里冒出个念头。
她记得《镇魔司妖物志》里记载过，蛇类妖魔的蛇蜕遇硫磺会凝固，要是把硫磺和蛇蜕粉末混合，说不定能削弱毒雾的浓度。
但这只是猜测，还需要验证——她从袖袋里掏出小包硫磺粉（是之前斩黑煞时剩下的），小心地倒了点在琉璃瓶里。
硫磺粉刚接触到江水，就立刻和黑色粉末反应起来，发出“滋滋”
的轻响，瓶里的暗绿水竟慢慢变浅了些，绿霜也消退了不少。
苏清鸢眼里闪过喜色——这个发现太重要了！
只要找到足够的硫磺，就能在决战时削弱毒雾，为斩玄鳞夫人创造机会。
但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。
她得尽快把毒雾样本和这个发现带回外营，告诉陆承他们，还要组织人手，在下游的渔村设置防线，防止毒雾扩散。
她小心翼翼地收好琉璃瓶，又在三个校尉的尸体旁立了个简易的标记——等后续再派人来收敛，现在最重要的是传递情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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