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燧石部落石墙上下，一片死寂。
所有目光都死死聚焦在风衍手中那簇跳跃的火焰上，仿佛那不是光与热，而是什么洪荒凶兽。
震惊、恐惧、怀疑、乃至一丝被冒犯的愤怒，在燧石族人脸上交织。
凭空造火！
这在他们传承自燧人氏的古老认知中，是只有神灵和先祖之魂才能触及的领域！
这个自称“圣师”
的年轻人，他怎敢？！
首领炎炬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，他握紧了手中的火焰石杖，指节发白，周身气血隐隐沸腾，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，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：“回答我！
你，究竟是谁？为何能行此……僭越之事！”
他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握紧了武器，眼神不善，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龙城使团这边，赤姜、悍叔等人立刻警惕起来，身形微动，隐隐将风衍护在中心，西名年轻战士的手也按上了腰间的符文武器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。
面对炎炬凌厉的质问和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，风衍却依旧从容。
他并未熄灭手中的火焰，反而让它在自己掌心静静燃烧，仿佛那不是禁忌之力，而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造物。
他抬起头，目光平静地迎向炎炬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，声音清朗，如同山间清泉，涤荡着紧张的空气：
“炎炬首领，何谓僭越？”
他不等对方回答，便举起手中的火焰，朗声道：“这火，并非来自天赐，并非源于神恩！
它源于这枯木，源于这双手，源于我等生而为人，便拥有的智慧与力量！”
“燧人氏先祖，钻木取火，照亮蒙昧，引领我人族走出黑暗，可敬可佩！
但先祖的伟大，难道是为了让我等后人永远跪伏在固定的火堆前，顶礼膜拜，故步自封吗？”
“不！”
风衍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，“先祖的伟大，在于他为我们指明了道路——人，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，创造光明！”
他目光扫过墙头上那些震惊、茫然的脸庞，最终定格在那位捡起骨杖、神情复杂的老巫祭身上：
“巫祭应当知晓，燧人氏先祖当年钻木取火，在那些尚且蒙昧的先民眼中，是否也曾被视为‘僭越’？是否也曾被质疑为‘触怒神灵’？”
老巫祭浑身一震，张了张嘴，却无法反驳。
部落最古老的传说中，确实隐晦提及，先祖最初传播火种时，也曾历经艰难，被许多同类恐惧和排斥。
风衍踏前一步，气势如山，他手中的火焰仿佛也随之高涨：
“我今日所为，并非亵渎先祖，更非挑战神灵！
我是在继承，是在发扬燧人氏先祖的精神！
他将造火之术带给人族，我则将这造火之术，变得更加简便，让每一个族人，无论身在何处，无论白天黑夜，无论风雨晴晦，都能凭借自己的双手，点燃属于自己的光明与希望！”
“这不是僭越，这是进步！
这不是触怒，这是自强！”
他字字铿锵，如同锤击在每个人的心鼓上。
燧石部落的战士们脸上的敌意渐渐被茫然和思索取代。
是啊，如果这造火之术能让每个族人都拥有火，那狩猎、取暖、驱兽……生存将变得何等不同？
炎炬首领紧握石杖的手微微松了些，他眉头紧锁，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。
风衍的话冲击着他固有的观念，但作为首领，他必须考虑更多。
“巧言令色！”
老巫祭却猛地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顽固的光芒，他指着风衍，厉声道，“圣火乃部落之魂，守护圣火是先祖赋予我等的神圣职责！
若人人皆可随意造火，谁还来守护圣火？圣火的威严何在？部落的凝聚力何在？你这是要毁我燧石部落的根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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